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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丽霞心理健康系列——出走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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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走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”,这句诗一般的话语,在我的心中代表着美好、浪漫、初心和释怀。现在我正在追看热播剧《相逢时节》,看到“相逢时节”这个标题,我脑海里浮现的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,是历经沧桑后的重逢,是恩怨背后的和解。故事演绎的是20年前父辈之间的恩怨在子女之间演的血腥风雨、爱恨交加。父辈们刀光剑影,子女们你死我活。其实这是自古就有的故事情节,也是活生生的人间剧情。金庸小说15部都是恩仇记,如:《射雕英雄传》之郭靖、瑛姑、《神雕侠侣》之杨过、《天龙八部》之萧远山、《倚天屠龙记》之谢逊,等等。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也是家喻户晓。所有复仇故事中最常见的情节不是冤家路窄,就是仇家的下一代阴差阳错的相遇相爱,这本来就是老天爷让爱来和解恩仇,但是有些人的“复仇执念”却将恩仇故事一次次推向高潮。这就是生而为人的局限,也是人性的本能。

出走半生,归来仍是少年,在我心里却另有新的意味。每个人看似活在父母辈的影响中,自己人生目标就是复仇,让人觉得可惜、可悲。所有的古训都说:“仇恨宜解不宜结”,“每个复仇者都是带着两口棺材,一个给对方,一个给自己”。可是,复仇的人注定打鸡血般继续复仇之路。而且每个家族中都有一个执念于复仇,成为家族的“牺牲者”,一定有一个为和解而牺牲与努力,成了家族的“叛徒”。这似乎又成了家族内战。我们看到故事演绎的就是这个样子。作为一个从事心理学工作多年的人,我想换个视角来解读一下人生故事。

每个出走半生,甚至一生的人,归来时的少年状态,就是一个人心理历程的回归、整理与成长。也是为了自己意识与潜意识最终的和解。也是自己“儿童自我状态”与“父母自我状态”的和解。

    提到“儿童自我状态”和“父母自我状态”,就一定要提“成人自我状态”。

    儿童自我状态里,我们会体验到童年的感受,好的坏的都有,会再现过去的情形。父母自我状态里,我们基本上不是在挑剔别人就是在教育别人,用言行重复着从父母那里得来的观念和价值观,并且会试图让别人接受。

      而作为三位一体的成年自我状态,我们用理性而不是情绪化的方式来做事,它让我们能应对此时此地正在发生的现实状况,在这个状态下,我们能计划、考虑、决定、行动,能理性而合理的行事。只有这样,我们所有的技能和知识都能为我们所用,不再被脑子里的父母的声音所驱使,也不会被童年的情绪所困扰。

   这个三位一体代表了我们的人格结构,就是精神分析人格结构理论中的“原我、自我和超我”。而成长的过程就是逐渐更多地发挥成年自我状态作用的过程,在这个过程中,人生脚本也会被我们亲手改写。


  “ 三岁看大,七岁看老”说的就是我们的人生脚本一般在童年就基本形成了,对大多数人来说,是我们的父母写下的程序。而出走半生的我们,必将回归,归来的唯一目的就是重新审视和定稿自己的人生脚本。因为我们早已超过了七岁,然而改写人生脚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可能贯穿我们整个人生。

    这是我们每个人躲不掉的功课。存在主义心理治疗大师欧文·亚隆多次在作品中提到自己童年经历,妈妈曾经对他心灵造成的影响,其中一次是在爸爸心脏病发作的时候,家庭医生因在远处出诊,迟迟没有到位,妈妈焦急而失控地对着10岁的欧文大喊:“都是你表现不好,爸爸才会这个样子”。虽然爸爸也治好了,但母子两年没有说过一句话。作为心理大师,早就理解了母亲,虽然母亲不识多少字,儿子每次新书出版都会送给母亲一本。而母亲把儿子出版的所有书都放在醒目的地方,甚至带到病房,向别人炫耀,为儿子自豪。看来这对母子早已在爱中和解。2017年欧文亚隆写下作品《妈妈与生命的意义》,届时欧文已经80多岁了,他分析自己的一个梦境,妈妈的葬礼上,他大声说“妈妈,妈妈,我表现的怎么样?”其实妈妈早已离开了他。而这个梦境再次让欧文亚隆进入自己的人生脚本中,去理解父母态的自我与儿童态自我之间的距离。这段故事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。是因为我和母亲之间也有着未了的功课。

    自小我就觉得我妈是个女强人,无论在工作、生活上都不输别人。因此也让我感到“被控制”,而远走他乡的我始终在妈妈的一个个电话中“被要求”。而我也认为我尽了做女儿的“礼仪”。而我忽略的是我的“父母态自我”对自己的谴责。这种被谴责的体验被成年的我一次次深刻体验

    第一次是在参加严成刚老师的家排课程时,做“疾病与疾病背后的人”这个练习。扮演我的“疾病”的学员很快感受到我没有说出的右肩疼痛,而扮演我疾病背后的人瞬间倒地,她说她感受到她是我的妈妈,因为我不尊重她,她很难过、很悲伤。这个场景让我泪流满面,不禁跪在妈妈身边发自内心的连连说着:对不起!对不起!这次练习让我明白,所谓的妈妈的强大,更是我加倍强硬的还给了妈妈。也就是说,我活的不是强大而是强硬。我用儿童自我状态解读妈妈与我的互动都是在要求我,而听不到妈妈对我的信任和亲近。这次家排练习,不仅治好了我右侧肩部的疼痛。也经历了一次深刻的心灵成长。

    第二次是妈妈突然因为“肺炎”过世。而第二年,我就被诊断出“肺炎”而迁延不愈。那不仅是我心灵深处对妈妈的纪念与抱歉。更是父母态自我对儿童态自我的谴责。其实从小患过麻疹肺炎,以致我长大后经常咳嗽。记忆中妈妈为我找偏方治疗和爸爸带我去打青链霉素,而顽固的咳嗽是我的标志,与家人通话或见面时,经常听到就是:“你还咳嗽吗?”“你怎么又咳嗽了”,会想起来其中有亲人们满满的关怀,而我经常觉得自己是单打独斗,孤独而孤单。直到体检时被诊断肺炎,那正是妈妈去世后一年,当时我一是觉得肺炎是我对妈妈的怀念,二是觉得有一个深深的悲伤在那里,肺的伤天经地义。就没有好好治疗。这一切都是我命运所致的功课,没有对错,更对别人没有意义。

   第三次也是今天我第一次想起的一个我的梦境。在梦中正在进行妈妈的葬礼,妈妈突然坐起说:“这样不对”。当时我解读自己的梦,是因为妈妈生前曾说过想土葬,而我根本办不到,就在心中对自己说:这不怪我,我做不到,是妈妈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。现在我再次领悟:我未了的功课还是在与妈妈争对错。

   修行到今天,我接纳了一个事实,也许我还会多次归来,每次都是少年,不同的是:我期待自己每次的归来,也乐于见到不同的自己。与自己和解才是美好的归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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